关于评选义工年度公能人物的建议

叔孙仲通

现在社会上针对公益人士的评选，最常见的是道德模范评选，包括评选“感动人物”等。这样价值导向的评选存在极大极多的流弊。单有高尚的道德是不可能发展好一个社会事业的。过于强调个人道德，树立过高的道德标杆，社会大众将无法取法学习，对公益发展起不到实际作用，反而可能造成社会风气的浮夸、虚伪。
如何避免这些评选的弊端呢？这里提供一个方案供参考——评选“公能人物”。如果一年评一次，可称为“年度公能人物”。年度公能人物评选，义工团体可先带头在义工中评选，逐渐影响社会思维。
这里有必要解释一下“公能”这个命名的出处和内涵。这个命名来源于南开系列学校的校训“允公允能，日新月异”。这个校训常被称为“公能校训”。“允公允能”是“又公又能”的意思。“公”指道德修养和社会担当，也指公共团体建设和公共生活能力的培养；“能”指个人能力，也指群体能力。“日新月异”代表了不断进取、创新的精神，强调促成社会的实际进步。“公能校训”包含的精神和思想跟公益事业是非常契合的，完全可以作为公益界、义工团体的核心价值理念，值得广泛推广和弘扬。（参见笔者文章《“公能校训”对现代公益的启示》。）根据“公能校训”的内涵，评选公能人物，当强调公能兼长，重发心也重结果，强调公众参与，对入选者素质的要求相当全面，有望避免前述流弊的产生并在社会上起到良好的示范作用。
评选公能人物，设想其评选标准包括德、能、识、群、功五个方面。前四方面是个人素养，最后一方面是社会贡献。获奖者可以只是在某一方面特别突出，但其他四个方面也应在优良以上。这里说的某一方面不包括德。公能人物评选推崇德才兼备的人才，不推崇纯粹的道德模范。这样也将本项评选和道德模范评选区分开来。
如上所述，“公能”之“公”，除了指道德修养和社会担当，也指公共团体建设和公共生活能力的培养，故此处将“公”的精神分解为德、群两方面。能力与见识都属于能的范畴，但一般语境中的能与识毕竟有不同，故分“公能”之“能”为能、识两个方面。能指专业能力、办事能力、领导能力、外联能力、策划能力、筹款能力等，识指高瞻远瞩的视野，深邃的洞察力，对公益事业的深入理解。识常赖学养积累，不读书提高是不行的。公益领袖作之君、作之亲之外也应能作之师，对公益有超出群伦的深刻理解。学者专家为公益事业发展提供智力支持，对他们而言“识”当然特别重要。
所谓德、能、识，实对应立德、立功、立言。然而单有这三立不够，还必须能“立群”。所谓立群，要有人格魅力，能团结人，善协作，有领导和组织团队、带动大众参与的素养和智慧，有良好的外联和社会活动能力。“群”是中国文化的一个核心概念，是名词，也是动词，也是动名词。孔子所谓“群而不党”，荀子所谓“人能群”，“群”都作动词。提倡“群”对公益事业发展特别重要。公益界绝不能仅仅推崇个人英雄，而要重视大群的建设和进步。
德、能、识、群主要谈的都是个人素养，功则注重服务社会、促进社会进步的实际成效。这是“日新月异”的内涵所在。公能思想重发心也重结果，重立德也重立功。好的发心未必一定能导向好的结果。所谓好的结果，评价不能就事论事，还要看在社会的大层面和未来发展层面的影响是否正面。
设想中的这五项标准，互相联系，互为因果，缺一不可。在这个标准的导向下，绝大多数道德模范都会被排除在外，公益学术研究、理念建设将被摆在突出的位置，专业能力训练、专业人才培养以及公益团队建设也将受到极大重视。仅仅道德突出，见识、能力不够者不会入选。某人精神可嘉，但行为过于极端，也不能入选，因为他的做法公众学不了，无法“立群”。只专注于个人努力，不能带动大众参与，也不能入围评选。某人带领团队做了很多事，但缺乏民主作风，也不评选。实际贡献很大，但行为方式粗俗，影响公益事业形象，也不能评选。公益学者学术造诣突出，见解深刻，但脱离群众，不能结合一线实践，不能普及其研究成果，自然也会被排除在外。某人精神可嘉，但能力所限，实际贡献有限；或者做的事情本身是好事，但放在社会大层面和未来发展角度看未必利于公益事业发展，也都不能评选。如有的人士越俎代庖，纵容了应该承担责任者的不作为，自然也不适合评选。
“公能校训”特别重视创新。创新是义工发展的生命力所在。以上五项标准没有特别提到创新，因为多数人做的是常规的事情。但具体评选时，如果某义工有重要创新，当然更有资格获评公能人物。
“公能校训”包含的思想称为公能思想。公能思想蕴含着深邃的智慧，不仅适用于教育领域，也广泛适用于社会领域，可以为社会事业发展提供极大的启发。公能思想不仅属于南开系列学校和南开校友，也是全社会的共同财富。评选年度公能人物，普及公能思想，相信对转变社会公益思维、推动义工事业发展必能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