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后由 麦客__梨花 于 2013-11-8 19:28 编辑
“长亭外,古道边,芳草碧连天,晚风拂柳笛声残,夕阳山外山……”2013年11月8号凌晨两点,Summer又失眠了,她想起高一那年,她穿着学校发下来的宽大的校服,坐在钢琴前,入迷的弹唱着《送别》,身后是窗外静静的小树林,头发没有绑,松松的披在脑后,随着身体的动作轻轻摆动,身旁是陪她一起弹唱的学长。
她就那么安静的一直弹唱,脸上是让人看着很舒服的神情,一首曲子练习了好多遍,但她似乎都不知道疲惫,一直一直弹唱……似乎天地就只剩下她和她的钢琴,再无其他。
然后眼前的景突然变了,她拖着行李回家,灰蒙蒙的天空,她带着她同样灰蒙蒙的心情,拎着箱子搭上了回家的大巴。
那是她十四年来第二次那样坚定的决定自己的去留。
她最心爱的音乐教材和舞蹈教材,整整齐齐的码放在课桌上,身边是同样回家的同学,只是,他们是放月假,而她,决定再也不回来。她得到了,她满足了。即使她还没有站上那个梦想的舞台。
家里的母亲,正在杂物房里织着草席,看见她这样拎着所有行李回来,也只是问了“不去了”?或许,心里已经猜到了一个八九分,只是,她也同样明白,她为什么这么做。所以,她不去伤孩子的心。
那一整个的寒假,她耳里全是进进出出的关于她的话题,但她从来不说什么,笑一笑“不想去了”。所有的明言暗讽,她都不去理会,只专心的编织着手里的草席,时不时的跟母亲商量,怎么样会编的既好看又耐用。手掌心,是连母亲都没有看到的一个一个的血泡——那是绳子一下一下拉出来的,十几天来,她就一直这么编着,手里的已经是第四床了。母亲心疼她,总是给她做各种各样的菜式,问她喝不喝骨头汤,问她想不想吃……她也总是正儿八经的告诉母亲,她想吃什么,想做什么,好像心里真没辍学这回事儿。
或许,是因为心里的疙瘩真的放下了,心里压着的大石放下了,她胖了不少,以前27的裤子不能再穿了。她笑“妈,你把我养肥了好多”,母亲抬头看看,说“胖点好,你比之前瘦了不少,就当补回来的”。“妈我春节后就出去上班吧,跟同学一起进厂,在中山,我跟同学都联系好了,年后就可以去”母亲手里一顿,接着继续炒菜,“年后再说吧,还有十几天呢,把那两菜端桌上去吧”。Summer一直不知道,她转身后,母亲眼里盛满了闪闪的泪花,脸上是自责和无力的神情。
“我知道,我的梦,没有办法再实现了,我再也不会有机会坐在黑白琴键前边弹边唱。够了,这三个月,真的够了,至少,我拥有了三个月。
我原谅她了,她给了我够多了,相比起那些小小的争执,真的算不了什么,是我错了。但如果再来一次,我还是会这样做,我还是会瞒着,我还是会坚持我的想法。
我也原谅他了,我是他的血脉,这是我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的事实,我接受了。我不恨了,那是他的事情,那是他的生活,我干涉不了。但我希望,不再看到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。不要再伤害她,这是我唯一的要求。
我看到他们又放学回来了,他们说学校的操场改建了,原本的废石堆砌起来的假山,改建成了一个小小的健身场所,他们说,下个学期他们要搬到新的宿舍去了,他们说,校运会上高八十七班输了,他们说……眼前渐渐模糊,用力的眨眨眼,纸张上有一大片的水渍,轻轻一擦,纸张破了个小小的洞。呵……真脆弱。
低下头,趴在日记本上,Summer的呼吸慢慢变得均匀起来,眼角还挂着未干的眼泪。浸湿了日记本。
母亲推开门,房里只有床边的台灯是亮着的,Summer已经睡着了,手里捏着钢笔,母亲把钢笔从Summer手里抽出来放好,让Summer睡到床中央,轻轻的盖好被子,去拿日记本的时候,一行字印入眼底“我恨他们,但我更爱她。再没人比她对我好”鼻子倏的发酸,情绪翻涌,关上日记本,在床边坐下,摸着Summer的眉眼“对不起”...... |